Friday, July 10, 2020

南科大数学系何炳生教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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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一些家庭社会关系的原因,统考前我填报的是江苏师范学院(现在的苏州大学)数学系,当时的无锡县也属于苏州地区,想毕业后当一位中学数学老师。好在省里把考得好,但没有报考重点大学的考生资料整理了出来,南京大学负责录取的老师就要了我。我很幸运地被南京大学录取,到南京大学数学系就读。那时候我在农村已经干了十几年,对数学的理解也很肤浅,还以为有那种只要今天好好学,明天就能立竿见影派用场的应用数学。

全校有二十几人得到这样的机会,这些人里边,几乎所有人考研究生时外语考的是英语,只要两位例外,考日语的一位和考俄语的我。考英语的都去了美国和英国,考日语去了日本。学校规定我只能在德国、法国和日本三个国家中选一个,因为去美国的学生已经超过教育部要求的比例了。这个时候我最后悔的是,大学三四年级不该去读俄语,而是应该把英语补一补。导师何旭初先生的意见是去德国也很好,并且要我师从德国维尔茨堡大学的 Stoer 教授。 为此,我就得到去上海外国语学院突击学习德语。回想起来,

我三十岁才上大学,既没有家学渊源,又不是聪慧过人。同是 77级大学生的李国平先生的儿子就说过,老三届 77 级读数学的几乎全军覆没。我认为前面要加个 “从农村出来,上大学之前就有了老婆孩子的” 这个定语才准确。知道自己不是念数学的料,那是到了大学三年级的时候。硬着头皮考研究生,不是因为有数学抱负,能把老婆孩子的户口从农村迁到城里,也是一份考量。

感谢南京大学何旭初先生根据我不错的考研成绩(其实主要考大学一二年级学的数学分析和线性代数),坚持送我出了国。感谢德国导师 Stoer 教授给了适合我能力的题目,宽容地让我慢慢独立思考,引发了我后来系列的研究工作。虽然我们在大学里也以悬梁刺股的精神学习,毕业后也兢兢业业工作,但毕竟丢失了读数学的黄金年龄,取得一些微薄成绩,运气的成分也很重要。

跨越古稀的那天,收到导师祝贺我生日的邮件。来信中他用德文说,人生70一定是回顾一生成就和困苦的好时机(70 Jahre geben Ihnen sicher Anlaß, auf Ihr gesamtes Leben mit allen Erfolgen aber auch Schwierigkeiten zurückzuschauen)。

困苦就没有必要说了。回想起来,唯 “二” 不安的是下面两条。

一是儿女年幼,需要爸爸照顾和陪同玩耍的时候,我却常年独自在外读书,把孩子丢给只读了小学,在农村终日劳作的他们的妈。虽然儿女们长大后也都考上大学,自己找了工作,我总觉得年少时缺乏父爱的孩子,长大后身上缺些什么。

二是初当导师时没有把自己才学疏浅的情况跟学生反复强调说清楚,招了一些南京大学的高材生当自己的研究生,否则,他们或许会发展的更好。这方面我在学术生涯后期就做得好一些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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