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ere is the article.
“在一个以一次奇迹而闻名的行业中，威廉姆斯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…如果有一个人在期货的整个40年里体现了个体交易者的思想和精神，那可能就是拉里·威廉姆斯。”
------2012年11月《期货杂志》
市场起伏中，拉里・威廉姆斯在期货、商品和股票市场中已经交易了接近60年。
------官网：https://www.ireallytrade.com/
今天和我一起的是拉里・威廉姆斯（Larry Williams），他是著名的交易员，在这个行业深耕了 60 多年，并且在 1987 年赢得了世界杯期货交易锦标赛，回报率超过 11000% 。拉里，非常高兴你能来到节目，欢迎你！
谢谢，很高兴能来，期待这次交流。
我很想听你讲讲人们最初是如何对市场产生兴趣的，是怎样进入这个行业的，还有你早期犯过的错误。你能和大家讲讲你的故事，以及你是如何形成如今的交易风格的吗？
我现在还在犯早期那些错误，都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。我的交易生涯始于 1962 年。当时我在俄勒冈大学读大学，学的是新闻学，对经济学一窍不通。我上了一节经济课，只上了一天就退课了，那些内容对我来说毫无意义。
但当时有个报纸头条报道了 1962 年的股市暴跌，因为肯尼迪总统下调了钢铁价格。我就问别人这是什么意思，我家里没人炒股，我父亲在炼油厂工作，我夏天也在那儿干活。有人跟我说，某只股票今天涨了 1 点，这意味着要是你昨天买了这只股票，今天就能赚 100 美元。一天赚 100 美元！这太适合我了。我心想只要猜对股票涨跌就行，看起来很容易。但后来我发现并非如此。其实就是贪婪驱使我进入了这个行业，没别的原因，就觉得这钱好赚。而且这还是个挑战，像侦探破案一样。1962 年的股市暴跌开启了我的交易之路。
在你刚开始交易的时候，你都借助了哪些资源呢？比如书籍，有没有你敬仰的其他交易员？你是如何学习交易这门学问的呢？
那时候和现在完全不一样。当时没有互联网，《华尔街日报》从纽约出版后送到我这儿，通常要晚三天，有时候甚至晚四天。我当时住在加利福尼亚州的蒙特雷卡梅尔。所有信息都严重滞后，我觉得那时候市场的变动也比现在慢。现在市场变动太快了，信息传播也更迅速。不过当时学习起来倒也轻松，因为相关书籍很少，大概就 30 本左右。我跑遍了洛杉矶和旧金山的图书馆，到处找资料，但能找到的并不多。我读的第一本深入研究的书是乔・格兰维尔（Joe Granville）写的，后来他还成了我的朋友。这是一段很有意思的经历。但真正改变我人生的第一个人是吉尔・霍勒（Gil Haller），他写了一本名为《霍勒理论》的红色小书。吉尔人特别好，他很照顾我。我去了内华达州的州界线市找他，还和他一起在树林里徒步了几次。他给我讲解了他的市场理论，他是个很独特的人，住在一个两居室的小公寓里，书桌就是几块水泥砖上面搭了扇门。他过着隐士般的生活，但对市场痴迷不已。他让我对市场有了新的认识，更重要的是，他给了我鼓励。
他是专注于技术分析的交易员，还是基本面分析和技术分析都涉及一些呢？
吉尔完全是技术派交易员。他以前是船长，很有意思的一个人。我觉得他是最早认真研究相对强弱指标的人之一，甚至比罗伯特・莱文（Robert Levy）还早。吉尔・霍勒写了《霍勒理论》，他不仅研究相对强弱指标，还做了很多技术分析工作，比如研究涨跌线、新高和新低等。后来诺姆・福斯贝克（Norm Fosback）在《股票市场逻辑》一书中借鉴并更新了吉尔的研究成果。吉尔在他那个时代是个革新者，人特别好，还很细致。
给我们讲讲相对强弱指标吧，你对这个概念有什么理解？我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概念，很多交易员都是后来才学到的，但很多新手可能并不了解。我很想听你讲讲你对相对强弱指标的理解，以及你在交易中是如何运用它的。
相对强弱指标就是看在某个时间段内，哪只股票或商品表现最强劲。比如说，我看 10 只股票，从一年前开始算，到现在哪只股票的涨幅最大。不过这里面也有问题，一会儿我再讲。关于时间框架的选择也有讲究，是 6 个月、1 年还是 2 年呢？相对强弱指标的研究者们大多认为 1 年左右比较合适。理论上，过去一年表现最强劲的股票，至少在未来 6 个月也很可能保持强势。很多动量交易者就是这么操作市场的。但对我这个短线交易者来说，我觉得比较强弱（comparative strength）比相对强弱(relative strength)更重要。比如今晚我看玉米和大豆的行情，它们都属于谷物类，我就会比较哪一个表现更强劲。我会看哪一个价格更抗跌，上涨的时候涨幅更大，下跌的时候跌幅更小。如果是这样，那我就会选择买入这个品种。再看看现在的能源市场，取暖油和原油的表现差异很大。如果我想卖空，今天取暖油相对更弱一些，那我就会更多地考虑比较强弱指标。
非常有意思。在接下来的访谈中，我很想和你一起看看图表，了解一下你在日常交易中是如何运用这些指标的。不过首先，我想问问你在职业生涯初期主要交易哪些市场，现在又对哪些市场感兴趣呢？我还挺好奇你有没有涉足加密货币之类的领域。你一般喜欢专注于哪些市场呢？
我刚开始交易的时候，主要交易的市场有五花肉期货（现在已经不交易了）、土豆期货（也不交易了）。对商品交易员来说，当时大豆期货是个大市场，现在还有，但交易没那么活跃了。市场变化很大，鸡蛋期货曾经也是个很棒的市场，季节性交易特征明显，复活节前夕鸡蛋价格几乎总会上涨，那时候做鸡蛋期货就像稳赚不赔一样，但现在也不交易了。现在我最关注的市场是黄金、国债、股指期货和能源期货。因为这些市场成交量大，我能轻松地进出。现在，我在软件上看到一些交易信号，但我不敢一下子买 50 份合约，虽然也许我能买得起，但我担心这样会影响市场，让我自己成为市场焦点。所以我更喜欢交易量大、流动性好的市场。从心理层面来说，在这样的市场交易也更踏实。而且现在交易比过去方便多了。
确实有道理。回到你早期的交易经历，在你的交易生涯中，有没有一些特别的学习时刻和转折点，对你的交易表现产生了重大影响呢？你是怎么从一个新手成长为在 1987 年获得 11000% 回报率的交易高手的呢？
有几次学习经历对我影响很大。我们三个人曾受一个叫比尔・米汉（Bill Meehan）的人指导。比尔教过我、切特・康拉德（Chet Conrad），还有坎贝尔兄弟，我管理着坎贝尔家族的资金。我花了不少钱请比尔来卡梅尔谷，把他知道的都教给我。他以前是期货交易所的董事会成员，是个坚定的长线基本面分析师，而我之前只是个技术派分析师。别人跟我说：“拉里，你技术不错，但你不知道市场走向；比尔知道市场走向，但他把握不好时机。你们俩应该合作。” 于是我们就合作了，这真的是太有价值了。比尔是个很特别的人，跟他学到了很多东西，不仅仅是交易方面的。他教我看交易商持仓报告，了解市场升水、逼仓行情等。他让我学会了在技术分析的基础上运用基本面分析，这对我帮助很大。
不过，让我在短线交易中取得惊人收益的突破点是在 1982 年或 1983 年左右，我提出了波动突破理论。我发现市场走势从开盘价开始就很关键。早在 70 年代，我就像格兰维尔研究成交量那样，研究了从开盘到收盘的成交量变化，我一直觉得开盘价很重要。后来我注意到，直到现在这一点依然成立：如果一个交易日市场波动很大，收盘价又在高位，那么第二天开盘价往往在低位；如果一个交易日市场大幅下跌，第二天开盘价往往在高位。所以我的理论是，以开盘价为基准，在其上下设置一个小范围，如果市场波动大，我们就能抓住大行情。我还把这个理论做成了付费交易系统，很多人用，付费金额超过了 100 万美元。但后来电子交易市场兴起，开盘价区间变得没那么重要了。以前我们晚上收盘，早上开盘间隔 8 个小时，经常会有很大的跳空缺口。现在收盘几个小时后就又开盘了，跳空缺口变少了，所以这个曾经很厉害的交易策略现在没那么实用了，真可惜。
和这个策略有点类似的是你的 “失误反转” 交易策略，对吧？没错，就是市场开盘价低于前一天的最低价，然后又回升到这个价位，以前这可是很赚钱的策略，但现在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了。不过在周日晚上的交易时段偶尔还能看到。比如 2020 年 3 月股市暴跌的时候，我就用这个策略在标普 500 指数上赚了一笔。当时市场一片悲观，股价大幅下跌，周日晚上股价回升到前一天晚上的最低价，然后就开始上涨。这个策略现在还有点用，但因为没有了场内交易，效果大不如前。不过周日晚上还是可以关注一下的。我在成长型股票交易中用过这个策略，还挺有效的。尤其是当市场整体跳空低开的时候，很多强势股会迅速突破前一天的低价，这往往会引发一波不错的上涨行情。我一般做波段交易，持仓时间从几天到几周不等，“失误反转” 信号常常是行情启动的标志。这个策略在个股交易中确实有用，但我现在很少交易股票了，感觉股票交易太没意思，适合老年人。我更喜欢做商品期货交易，感觉这才是年轻人该玩的。
现在市场交易几乎是即时开闭，但做股票交易的人比较幸运，还有隔夜跳空的机会，所以这个策略在股票市场还是有应用空间的。你之前提到过加密货币，这个市场呢？
对，加密货币市场。我听说过，我也注意到在加密货币市场里，“失误反转” 策略也能给出不少不错的买卖信号。
除了你之前提到的这些人，还有没有其他对你影响很大的交易员呢？比如你敬仰的、一起吃过饭的，或者你研究过他们书籍的？
汤姆・迪马克（Tom DeMark）。我和汤姆是 50 多年的好朋友了，我们都参加过彼此孩子的婚礼。汤姆是个技术分析高手，他教会了我很多看图表的技巧。我自认为看图表的眼光还不错，但汤姆总能发现一些我没注意到的东西。我们一起开发了几个交易策略，其中一个叫 “序列交易法”，现在还挺管用的。当时他在威斯康星州的拉辛市，我住在蒙大拿州的卡利斯佩尔市，那时候还没有电脑，我们俩晚上就通过电话交流，一起研究这个策略。汤姆对市场的细微之处把握得特别好，我从他那儿学到了很多。
还有其他交易员，查理・弗朗西斯卡（Charlie Francesca）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债券交易员，有一天晚上他给我上了重要的一课。在交易过程中，我从不同人身上学到了很多零碎的知识。我和史蒂夫・科恩（Steve Cohen）也有过接触，从他那儿也学到了不少东西。他不是那种机械交易的人。以前我觉得有个机械交易系统就行了，但有一天晚上我去史蒂夫家吃饭，看到他家墙上挂着一幅伦勃朗或者梵高的画（我记不清是哪一幅了），那幅画我大学一年级学艺术的时候在艺术书上见过。我当时就想，他居然有这幅画。从那时候起，我意识到他不是靠机械交易赚钱的，我也扔掉了大部分自己的机械交易系统。我觉得交易可能更像是一门艺术，史蒂夫就是这样。尽管外界有很多说法，但他对市场确实有着非凡的洞察力，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触动。我自己也有几个机械交易系统，在经纪公司用了四五年，一直都能赚钱，比大多数基金表现都好，但如果想赚大钱，光靠机械交易系统是不够的，还得下更多功夫。
史蒂夫有没有给你分享过什么特别的见解，或者你从他身上学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呢？
最大的收获就是他不是机械交易员，这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启示。
除了你认识并且从他们身上学到东西的这些交易员，有没有哪些书你觉得对解释交易的细微之处很有帮助，适合新手交易员阅读呢？
我写的书都很不错！我的书一旦拿起就舍不得再放下，或许可以看看我的书。汤姆・迪马克写的书也很好，内容非常详细。乔・格兰维尔的书也还有一定价值，虽然市场变化很大，但里面有些东西还是值得一读的。其实最好的学习方法是观察市场。我觉得市场每天都在教我们一些东西。当我发现自己的交易不顺利的时候，我就会想：市场在告诉我什么呢？市场是最好的老师。如果你审视自己的交易，思考哪里出了问题，市场会给你答案，只要你用心观察。市面上还有很多不错的交易书籍，比如杰克・伯恩斯坦（Jake Bernstein）、汤姆・迪马克、约翰・布林格（John Bollinger）、琳达・布拉德福德・拉施克（Linda Bradford Raschke）写的书，都很值得一读。但归根结底，如果你愿意向市场学习，市场就是你最好的老师。
确实，关键是要倾听市场的反馈。
现在很多人看交易指标的时候，信息太繁杂了。以前看交易图表就够了，现在我看很多人电脑上有 35 个指标，什么布林百分比、随机指标、MACD 指标等等，这些指标很多时候都差不多。使用指标的关键在于：第一，指标的时间框架要和你交易的商品相匹配。大多数指标的回溯期是 10 天或 14 天，但生猪期货、标普 500 指数期货、原油期货的波动周期可不是 14 天，你得根据交易品种的时间框架调整指标。第二，图表上的每个指标都应该有不同的用途。如果同时用几个功能相似的震荡指标，那就没什么意义了。我觉得图表上有一两个主要的累积指标、一两个震荡指标、一两个动量或趋势指标，再加上一两个帮助理解市场形态的指标就够了。每个工具都应该发挥不同的作用，不然就会信息过载，你根本看不清价格走势。现在我们接收的信息太多太杂了，尤其是看新闻、听专家分析、看邮件的时候，信息多得让人头疼。我觉得还是简单点好。
拉里，我很想听你讲讲你经历过的最大的一次亏损，以及你从中学到了什么。可以说说具体的金额或者亏损比例，我相信这里面肯定有很有意思的故事。
有一次我大概亏了 100 万美元，就发生在几个月的时间里。这还得从我朋友比尔・米汉说起，他教了我很多东西。当时比尔认为牛肉期货价格会上涨，我很信任他，就买了很多牛肉期货合约。结果价格下跌了，我觉得这是个补仓的好机会，就又买了更多。结果价格还是继续下跌，我又补仓，但最后我没钱再买了，价格却还在跌。那时候我在市场上已经赚了不少钱，所以这次亏损对我来说打击很大，资金大幅缩水。但从这次经历中我学到了两点：第一，永远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人；第二，也是我现在想教给大家的，在市场上赚钱的关键有两点：一是顺势而为，只有顺着市场趋势才能赚钱，如果没有趋势，不管是股票、房地产还是其他投资，都很难赚钱；二是分析趋势的时候要明白，趋势的形成离不开时间。在一笔交易中，持仓时间越长，潜在的趋势可能就越大，虽然不一定每次都能实现，但持仓时间长确实更有机会抓住大趋势。这一点非常重要，比尔还跟我说，在市场上赚钱要小仓位操作，千万不要重仓。如果你仓位小，抓住了大趋势，也能赚不少钱；但如果你仓位大，想抓住小趋势，一旦止损，可能亏得更多，这种做法不可取。对我来说，资金管理的终极秘诀就是小仓位下注，抓住大行情。这是在股票或商品交易中赚钱的方法，千万不要把所有筹码都押在一笔交易上，我在牛肉期货交易中就是犯了这个错误才亏损的。
现在情况可能有所不同，你现在的仓位管理准则是什么样的呢？你会把投资组合的多少比例投入到一个交易想法中呢？
我年纪大了，快 80 岁了。现在我每笔交易的风险一般控制在 40% 以内，不过这个比例有点高了。实际上我的平均风险比大多数人高一些，因为我做交易很多年了，觉得自己能承受。一般来说，我每笔交易的风险在 5% - 10% 之间，10% 已经是很高的比例了。对大多数人来说，我觉得最高风险控制在 4% 比较合适，很多基金的风险控制在 2%，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业绩一般，不温不火，有时候能赚点钱，但都不太突出。风险越高，收益可能越高，但也可能亏损得更多。如果你想追求高收益，就得承担高风险，但同时也要考虑自己的承受能力。对我来说，资金管理其实就是情绪管理。我能承受一笔交易亏损 20% - 30% 的资金，很多人做不到这一点，他们太情绪化了。
那对你来说，仓位多大的时候会让你情绪波动大到影响交易呢？
这才是最重要的。资金管理不仅仅是管理资金，更是管理情绪。很多人情绪失控不是因为市场波动，而是因为仓位太重。如果你因为交易亏损就对孩子大喊大叫，对妻子不理不睬，还踢家里的狗，那问题就出在你的仓位上，而不是市场。
这里再明确一下，每笔交易承担 4% 或 5% 的风险，是指你愿意完全亏掉这么多钱，还是指这是你的仓位规模呢？
这就是我愿意承担的亏损额度。比如说我管理着一个 100 万美元的账户，如果我判断失误，这笔交易我最多愿意亏 4 万美元。这可不是小数目，要知道我刚开始赚钱的时候，买个汽车电池才花 239 美元，而我的第一辆车还不到 100 美元。所以这些数字对我冲击还是很大的。我也有过一天亏很多钱的时候，但你不能总想着亏了多少钱，而应该看亏损占总资金的比例。我知道很多人一年都赚不到我一笔交易亏的钱，我很理解他们，因为我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。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觉得亏太多了，但我尽量只从占资金比例的角度去想这件事。
回到之前牛肉期货交易的例子，我还注意到你在不断向下摊平仓位。
没错，千万不要这么做，这是我学到的教训。一旦发现自己错了，不管是在股票市场、合作项目、人际关系还是其他任何事情上，越早止损越好。在交易上也是一样，不要向下摊平仓位，我也很少向上加仓，偶尔会这么做，但不经常。不管是股票市场、商品市场，还是在人际关系或商业交易中，一旦发现情况不对，最好赶紧脱身。
在你的职业生涯中，你还学到了哪些重要的资金管理技巧呢？这些技巧对其他人应该也很有帮助。
我刚开始做交易的时候，市场波动很大，那时候也没人专门讲资金管理，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。大家就像牛仔一样，经常把大部分甚至所有钱都押在两三笔交易上，收益波动非常大。赚钱的时候特别开心，就像我以前参加牛仔竞技比赛骑无鞍马一样，骑在马背上感觉自己高高在上，但一旦被甩下来就疼得要命。
后来我意识到必须改变这种情况。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情绪管理的问题，但在看了拉尔夫・文斯（Ralph Vince）等人的研究后，我明白了应该按投资组合的一定比例来承担风险。以前我经常收到追加保证金的通知，就像小时候经常遇到各种麻烦事一样。但最近 40 年我再也没收到过这种通知了，以前这可是每天都可能发生的事。那时候虽然刺激，但也很折腾人。后来我才明白，是我之前下注太大了。
所以资金管理的关键在于控制好仓位，在交易前就要明确自己每笔交易愿意承担的风险。还有设置止损也非常重要，我们都知道要这么做，但必须真正落实。现在我下单的时候，比如现在是下午 5 点 30 分，我下完单就会去吃晚饭、睡觉，我也不知道晚上市场会怎么变化，但我一定会设置好止损。万一市场出现大幅波动，谁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呢。所以我在市场上交易的时候，一定会设置止损。
那你的止损是根据技术分析的某个点位来设置，还是通常按买入价的一定百分比来设置呢？
我会找一个图表上的关键点位，我觉得如果价格跌到那个位置，我就必须退出这笔交易。比如说我 50 美元买入，我的止损位设在 30 美元。假设这意味着我每手合约要亏 1 万美元，如果我管理着一个 10 万美元的账户，我设定的风险比例是 4%，那我就不能做这笔交易，因为它超过了我的风险承受范围。如果是 10 万美元的账户，每手合约止损是 5000 美元，按照 10% 的风险比例，我可以交易 2 手合约；如果止损位离市场价格更近，比如只有 2000 美元，那我就可以交易 5 手合约。风险承受额度决定了我能持有多少合约。之前我还没提到资金管理的另一个重要点，资金管理有两个关键：一是保护好自己的本金，二是扩大收益。我在交易比赛中获胜，以及我的很多学生在交易比赛中获胜，靠的就是合理的资金管理。随着盈利增加，逐渐增加投入到市场的资金，这样才能获得惊人的收益。不能一直只持有 1 手合约或者 100 股股票，看看沃伦・巴菲特（Warren Buffett），他也在不断增加自己的投资组合。我们也要这么做，让资金实现复利增长，当然偶尔也可以拿出一部分钱，比如老波想拿点钱出来的时候。但总体来说，要让资金呈指数级增长。
我很想听你讲讲 1987 年你取得 11000% 超高回报率的故事。我记得你用 1 万美元本金最终赚了 100 多万美元，这些数字对吗？我想知道你当时的交易方式和平时有什么不同，还有你参加那次比赛的整体经历。
那是 1987 年，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都觉得那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年，我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事了。在那一年年底，我的 1 万美元变成了 110 万美元，这都是在实时交易中实现的。为什么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呢？因为在那一年中间，我的账户资金最高达到过 220 万美元，后来 1987 年股市崩盘。当时我在非洲旅行，住在肯尼亚山狩猎俱乐部。早上醒来，我发现房间里气氛很紧张，听说道琼斯指数暴跌了 200 点，后来又听说跌了 600 点。所有年轻的高管们都坐飞机离开了。好在我设置了止损，但我当时在债券市场持有大量空头仓位，债券价格跳空高开，我损失惨重。10 月底我的资金缩水到 75 万美元，不过到 12 月底，我又把资金做到了 110 万美元。
我能取得这么惊人的成绩，原因在于我每笔交易都投入了大约 30% 的资金，所以我必须保证判断准确。那时候我全身心都投入到交易中，可能都不太顾及其他事情，眼里只有市场。现在我知道生活中有比交易更重要的东西，但如果你想取得那样的成绩，就必须高度专注、严守纪律，当然市场行情也要配合，运气也很重要。我觉得以后可能很难有人再达到那样的成绩了。我女儿后来也很接近这个成绩，10 年后的 1997 年，她用 1 万美元赚到了 11 万美元。
你女儿在交易的时候，你参与其中了吗？你有没有指导她，教她你的交易方法，还是她自己对市场感兴趣，摸索出了自己的交易方式呢？
她对市场其实没什么兴趣。我在家教她学习，其中一部分内容就是教她一些生活技能，比如怎么修车，还有怎么交易。我们一起做了一些交易，她做得还不错。但她当时在北卡罗来纳州拍摄电视剧《恋爱时代》（Dawson's Creek），作息时间很不规律，早上 4 点就得起床。所以我跟她说：“米歇尔，你就告诉经纪人吉恩（Gene），让他按照我们的自动债券交易策略操作，每 1 万美元就交易 1 手合约。” 她就照做了，完全按照策略执行，结果大家也看到了，非常不错。有意思的是，其他人也用同样的策略，但有人却亏了钱。因为他们交易的时候不够一致，有时候觉得某笔交易不错，就下注 5 手合约，结果亏了；下一笔交易本来很好，但因为上一笔亏了，就只下注 1 手合约。而我女儿在资金管理上做得很稳定，所以收益很好，她还根据盈利情况增加了交易投入，赚的钱也就更多了。
所以关键在于每次交易的仓位大小要保持一致，对吗？
是的，仓位应该按照资金的固定比例来设置。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哪笔交易能赚钱，哪笔交易会亏损。我很确定这一点，这是资金管理的重要部分。不管有多少复杂的资金管理公式，我可以确定的是，下一笔交易的盈亏概率都是 50%。我可能赚钱，也可能亏钱，这才是现实。不管过去的交易准确率有多高，都不能保证下一笔交易一定赚钱。比如说我过去的交易准确率是 85%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在下一笔交易中投入大量资金，因为下一笔交易的实际盈亏概率还是 50%。如果我因为过去的高准确率就过度下注，很可能会遭受巨大损失。所以在交易的时候，一定要考虑到这一点，下一笔交易才是最重要的。我做交易就像枪手决斗一样，下一场枪战我生死未知，交易也是如此，充满了不确定性。
说得太对了。那你在交易的时候，有没有一个目标风险回报比呢？比如你会把亏损控制在预期盈利的一定比例内，还是没有这样的固定标准呢？
我希望能有一个明确的风险回报比，大家一般都说 3 比 1 的风险回报比比较合适，但在实际交易中，有时候是 5 比 1，有时候甚至是 1 比 1。我至少希望风险回报比能达到 1 比 1，因为我觉得我的盈利交易数量会比亏损交易多。但如果遇到大行情，我会调整止损位。就像我之前说的，趋势的形成需要时间，持仓时间越长，可能抓住的趋势就越大。所以我会尽量在趋势中多待一会儿，获取更多收益。
对于那些不了解的人，能讲讲你一般的持仓时间吗？盈利的交易和亏损的交易分别会持有多久呢？
我交易商品期货的平均持仓时间大概是 12 到 15 天。不过我有一次交易土豆期货，持仓时间超过了 6 个月。那时候是因为我忘了自己还持有这个仓位，经纪人打电话问我：“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土豆期货合约？” 那时候还没有电子交易，都是通过电话和经纪人沟通。我当时都懵了，说：“你什么意思？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东西。” 这是我在商品期货市场做过的唯一一笔长线交易。
拉里，我很想和你一起看看图表，了解一下你是怎么分析价格走势和解读图表的。如果你方便的话，我们现在就一起看看吧。
好的，我看看从哪儿开始。我们来看这张图，这里有两只股票，其实股票和商品期货的分析方法很多时候是相通的。
这两只股票是美国联合航空公司（United Airlines）和美国航空公司（American Airlines）的股票。我现在要看的是哪个市场更强，哪个更弱。大家看，美国航空公司的股价在这里创下了新高，而联合航空公司没有。如果我看空这个市场，在这个时候我就会选择做空联合航空公司的股票，因为它的涨幅不如美国航空公司大。我可不想和强势的一方作对，就像在现实生活中，我不会去招惹强壮的人，而是选择对付相对较弱的一方。在市场交易中也是这个道理，很明显美国航空公司的股票更强。再看下跌的时候，我们可以看到联合航空公司的股价在这里创下更低的低点，而美国航空公司的股价下跌幅度相对较小。所以情况开始发生变化，当联合航空公司的股价在这里创下新高，而美国航空公司没有时，我们可以看到联合航空公司在回调的时候形成了更坚实的底部。我就判断联合航空公司的股价可能会上涨，结果它真的涨了。这就是比较强弱分析方法的应用。简单来说，当我研究同一类别的市场时，比如这里的航空公司股票，它们相关性很高，也可以是金属、谷物、股指期货等。我会通过比较强弱来判断哪个市场现在表现最好，如果我想买进，就选最强的；如果想卖出，就选最弱的。
我注意到你的图表很简洁，上面没有移动平均线之类的指标，这很有意思。我确实不用这些指标。我很好奇，在价格回调的时候，你会考虑成交量这个因素吗？我看你的图表上也没有成交量相关的信息。
早在 1972 年左右，我专门花了一年时间研究成交量。在那一年里，我只研究成交量，不看价格走势，也不看移动平均线，把其他东西都抛在一边。但一年之后，我整理笔记的时候发现，我好像什么都没学到。我觉得成交量并不能很好地预测市场走势，这和很多专家的观点不一样，也许是我不够聪明，没有掌握其中的奥秘。但至少目前我在交易中不会参考成交量这个指标，尤其是在股票交易中。为什么呢？比如说，一只股票可能会出现大量成交量，但这可能只是因为一家基金和另一家基金在互换大量股票，并不是真正的买卖行为。特别是在年底的时候，很多交易是出于税务方面的考虑，和市场的实际供需关系、资金的流入流出没有关系。也许其他人能从成交量中找到有用的信息，希望他们能成功吧，反正我是没做到，这也是我的众多失败经历之一。
你在研究交易机会的时候，主要看日线图吗？还是会在不同的时间框架之间切换，比如周线图、月线图，甚至日内图呢？
我不太经常看日内图，只在交易标普 500 指数期货的时候会稍微看一下，纯粹是出于好奇。大家看图表上的这条红线，这是我很久以前开发的一个指标，用来帮助我预测市场走势。它可以提前预测市场接下来可能的走势。比如说，在市场还没有开始明显的涨跌之前，通过这个指标，我们可以看到市场可能会先上涨、回调、再上涨、下跌，然后又小幅度上涨，最后再下跌。它能给我一个大致的市场走向判断，是个很有意思的工具，我叫它 “周期循环搜索器”。这个指标在大多数市场都还挺管用的，虽然不完美，但它综合了市场上最近三个主要的短期周期。大家可以看到，这个指标能提前一天半左右给出信号，对市场走势的预测有一定的参考价值。
除了这个指标，我主要看日线图，如果我已经持仓，那就肯定是看日线图。在寻找市场交易机会的时候，我会看周线图。我给大家看看可可市场的周线图，我很少交易可可期货，但会一直关注它。图中的蓝线是季节性走势，按照季节性规律，现在价格应该下跌。再看这条红线，它显示的是商业交易商的操作，我们可以看到在市场下跌的过程中，他们一直在买入，这是个看涨的信号。我也会关注季节性走势，但这是我最后才考虑的因素，因为市场并不总是遵循季节性规律。我还会看交易商持仓指数，从周线图上可以看到，他们在这几个地方都有大量买入行为。我还有一个估值模型，显示目前市场被低估了。每个周六早上，我和我的学生们都会研究市场，看看下周哪个市场有上涨的机会，我们一般会找出几个这样的市场。这就是我看周线图的目的，通过周线图了解市场的整体情况，然后再看日线图寻找具体的买卖信号。
所以你是结合不同的时间框架，先从周线图上寻找整体的交易机会，再到日线图上寻找具体的入场时机，对吗？
没错。现在我们来看一张日线图，这是棉花市场的日线图，棉花市场的交易量相对较小。大家看，我设置了一个买入订单，当价格突破某个点位时就买入 5 手合约。为什么这么设置呢？我们先看季节性走势，差不多这个时候价格开始上涨。市场之前一直处于强劲的趋势中，最近盘整了一段时间，如果价格突破前几天的高点，我觉得就有交易机会。我的初步目标价位在这儿，止损位在这儿，所有设置都完成了。我先通过周线图确定市场的大方向，再到日线图上寻找具体的买入信号。如果从周线图上看，市场有下跌的趋势，但从基本面等各方面综合判断，它更有可能上涨，那我就会在日线图上寻找买入机会。就像这张棉花市场的日线图，蓝色的季节性走势线开始向上，而且这个市场比其他相关市场表现更强。如果价格能突破过去几天的最高点，我就会买入。因为棉花市场交易量小，所以我只设置了 5 手合约的小仓位。我已经提前设定好了目标价位和止损位，这样就可以了，我甚至可以回家了，交易计划已经制定好了。这就是我的交易流程，先看周线图把握市场整体情况，再到日线图上寻找具体的买卖信号。
你是怎么确定那个关键的入场点位的呢？你刚才提到了过去三天的高点，但这张图上的预警好像是设置在突破前一天的高点。
这得看具体情况。有时候我会根据趋势线来判断，如果有一条下降趋势线，而市场的季节性走势是上涨，并且价格回调到一定程度，这可能就是个不错的入场点。而且如果商业交易商在这个时候一直在买入，那就更有参考价值了。其实我也希望能有更好的入场技巧，一般来说，如果我想买进，我会寻找短期内形成更高低点的形态；如果想卖出，就看趋势线是否突破。我也有一些机械的交易工具，但和其他人的也差不多。入场点位的选择也和止损位的设置相关。大家看这张图上还有一条机械的趋势跟踪线，如果价格跌破这条线，市场可能会下跌；如果价格突破这条线，市场可能会上涨。现在价格已经跌破这条线了，这给我提供了一些交易信号。我可以在价格跌到最低点，或者出现 “失误反转” 信号的时候卖空，因为我知道我的止损位就在这儿。如果我之前在这儿买入，我会把止损位设置在这个区域，并随着价格上涨逐步上移止损位，我不会让市场价格突破这个止损区域。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很好的跟踪止损策略。如果我能抓住一波大行情，就能赚不少钱。股票交易也是类似的道理，最近苹果公司的股票比较活跃，我们来看看苹果的股票。大家看，同样的方法也适用于苹果股票，这条趋势跟踪线可以帮助我们持仓，尤其是当市场出现大的上涨趋势的时候。今天我还注意到这张图上的这些灰色线条，这是我在 2021 年股票市场预测中给出的买入信号。我们提前一年就告诉大家，在 2 月 22 日、3 月 22 日、5 月 18 日左右都是不错的买入时机，这些买入点位都提前一年公布了，而且效果还不错。当然也有一些信号表现没那么好，之后还会有一些买入信号出现，不过现在还没到时间。在股票市场，根据季节性规律来交易有时候很有效。
就像我之前在吉姆・克莱默（Jim Cramer）的节目上提到，四周前我就说过，11 月的第一个或第二个交易日是买入的好时机，通常这个时候会有强劲的季节性上涨行情。看看纳指 100ETF（triple Q）、迷你股指期货（minis），或者其他相关市场，11 月的前三四天走势都非常强劲。为什么会这样呢？因为历史规律就是如此，市场存在很强的季节性模式。不过，有些看似很强的季节性模式也不一定每次都灵验，所以你得进行验证，才能确定今年这些模式是否还会有效，这又是另外一个复杂的话题了。总之，通过这种方法，我能找到很多不错的买入时机，像这里、这里、这里，都是提前一年就确定的买入点。我就是通过寻找这些信号来发现交易机会的。
我们已经聊了一些入场的设置、策略，还有初始止损。那是什么因素会让你决定退出一笔交易，选择卖出呢？
理论上，我认为市场存在一些目标价位，不是斐波那契数列那种，是我自己总结的类似概念。上世纪 60 年代，我读了乔治・西曼斯（George Seamans）写的一本书，他对市场目标价位的阐述让我深受启发，很多时候我会参考他的方法来确定目标价位。如果市场走势强劲，价格大幅上涨，达到我的目标价位，我就会卖出获利，虽然它可能还会继续上涨，但我已经赚了一笔可观的利润。如果价格没有达到目标价位，我就会设置跟踪止损，同时保留最初的保护性止损。一旦交易开始盈利，我会逐步上移跟踪止损位。
我很喜欢问大家日常和每周的交易习惯，就是在市场开盘期间，他们是如何为成功交易做准备的。我很想听听你的日常和周末习惯，你是如何寻找交易机会，为下一周的交易做准备的呢？
我的日常交易习惯其实很简单。因为我不做日内交易，所以事情就少了很多。我的工作在市场收盘后才开始，收盘后我会研究所有我关注的市场，包括正在交易的和我认为有交易机会的市场，然后做笔记。今天的笔记就在这儿，我会详细记录每个市场的情况，这样就能清楚第二天哪些市场有机会。我觉得有个笔记本非常重要，这样你就可以回顾自己的交易，看看盈利和亏损的交易分别是怎么做的，总结经验教训。记录完笔记，我就下单，然后当天的工作就结束了。第二天交易时间里，我偶尔会看看市场行情，但看太多反而容易干扰自己的判断。对我来说，既然不做日内交易，还不如先不管，等收盘后再看结果，然后重复这个过程，直到周六早上。周六早上我会研究周线图，分析季节性规律、交易商持仓报告、评估模型等，从更长期的基本面角度来把握市场情况。这些分析结果能帮助我确定下一周在日线图上重点关注哪些市场，寻找交易机会。
除了交易，你平时通过什么方式缓解压力，调整心态，让自己在身心上都做好交易准备呢？我听说你很喜欢马拉松，是这样吗？
我以前确实很喜欢马拉松，大概跑过 70 多场马拉松，还参加过超级马拉松。不过现在我不跑那么长距离了，年纪大了跑不动了（笑）。现在我主要跑 5 公里短跑，在我的家乡蒙大拿州，我还参加了蒙大拿大天空州运动会，感觉特别有意思。我最近还尝试了跳高，这是一项技术含量很高的运动，相比之下，商品交易都显得简单了。跳高的时候，你得把握好助跑的曲线，找准时机起跳，才能顺利越过横杆。我希望自己能健康长寿，因为这样就能一直做交易了，我活得越久，就能交易越久（笑）。所以我现在特别注重健康的生活方式，毕竟财富不是最重要的，健康才是关键，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对我来说很重要。
你觉得交易和竞技体育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吗？你认为它们会相互促进吗？我觉得竞技体育肯定能培养人的纪律性和良好的习惯，这对交易应该也有帮助吧？
没错，而且竞技体育还能让人学会忍受痛苦。我大学踢足球的时候受过伤，参加牛仔竞技比赛骑马的时候也受过伤，但受伤之后还是得继续坚持。之前我提到过的查理・弗朗西斯卡，他是历史上著名的债券交易员，也是个盲人，非常了不起的一个人，可惜已经去世了。他大学的时候是足球运动员。我发现很多优秀的交易员都有体育背景，或者很奇怪的是，也有不少人有音乐背景。我觉得有体育背景的人更容易投身交易行业，因为我们都有竞争意识，在交易中，我们不是为了打败别人，而是为了战胜市场，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和技巧，在交易这场 “游戏” 中取得胜利。
我很想听你给那些刚入行的交易员一些建议，他们也想像你一样，在交易领域拥有长达 60 年的职业生涯。你对如何在交易行业长期发展有什么建议？怎样才能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保持良好的交易表现呢？对于那些在交易中遇到困难的新手，你有什么通用的建议吗？
首先，健康是最重要的。弗雷明汉心脏研究（Framingham Study）是美国规模最大的关于人口健康的研究，这个研究表明，预测一个人寿命长短的首要因素是肺功能。肺功能越强，寿命可能就越长。要提高肺功能，可以通过高强度的短期运动，比如短跑、高强度间歇训练（HIIT）之类的，也就是有些人说的 “Pace 8” 训练法。当然，千万不要抽烟，任何对肺不好的行为都要避免。以前我觉得踢足球、举重这些运动对健康的影响不大，但现在看来，肺功能才是影响健康的关键因素。除了运动，饮食也很重要，要注意控制体重，不要超重。
说完健康，再说说交易。大家要知道，交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现在网上到处都是那些号称能让人快速致富的方法，看起来好像很简单，但实际做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。这就是交易，是一个充满挑战的行业。大家一定要谨慎，就像罗纳德・里根（Ronald Reagan）说的：“信任，但要核实。” 看到网上那些关于交易的说法，不要盲目相信，一定要自己去验证。交易中会有起有伏，你必须在情绪上做好准备。更重要的是，如果发现自己不适合做交易，越早退出越好，不是每个人都有做交易的天赋。一旦意识到这一点，及时放弃，你还能回归正常的生活。但如果你觉得自己适合交易，也不要幻想一夜暴富，交易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。我认识一些比我年纪还大的交易员，他们现在还在交易。有个 86 岁的大豆交易员，他是个很厉害的交易员，还说自己一直在学习。我也是这样，每天都能从交易中学到新东西，这让我感觉充满活力。而且，大家要知道，在交易中犯错是难免的，你得学会从错误中吸取教训。我以前做直播的时候，问过现场的观众，有多少人因为交易平台的问题而亏钱，不是因为对市场判断失误，而是因为不会正确使用交易平台或者操作失误。结果所有人都举手了。交易平台有时候很容易出问题，大家一定要熟悉自己使用的交易平台，下单的时候要反复检查，千万不能出错。以前我有个经纪人叫埃德・沃尔特（Ed Walter），有一次我打电话跟他说：“卖出 30 手大豆期货合约。” 结果我说错了，说成了 “买入”，还好他反应快，知道我其实是想卖出。但现在用交易平台交易，如果操作失误可没人提醒你，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。
拉里，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。在你漫长的交易生涯中，你觉得市场最大的变化是什么？是不是变得更快了？现在的市场和以前相比，还有哪些不同呢？
对我来说，商品期货市场最大的变化就是从场内交易转向了电子交易。从 2002 年开始，商品期货市场全面进入电子交易时代，场内交易的公开喊价模式逐渐消失。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互联网和电子技术的发展，现在信息传播速度极快，世界各地的新闻瞬间就能传遍市场。市场变化比以前快多了，以前适用的交易时间框架现在可能已经不管用了，这就要求我必须不断适应市场变化。市场上交易的品种也发生了很大变化，我刚开始做交易的时候，主要交易五花肉、大豆这些品种，现在这些品种的交易量大幅下降，有些甚至都不交易了。而我现在交易的一些品种，比如黄金，我年轻的时候，在美国拥有黄金是违法的，现在却可以自由交易，还有国债期货合约，以前根本就不存在。我不知道 30 年后市场又会变成什么样，也许加密货币会成为主流交易品种吧（笑）。总之，大家必须时刻关注世界的变化趋势，不仅仅是市场的变化，这样才能在交易中立足。
关于交易心理，你还有什么想分享的建议吗？我觉得交易心理在交易中非常重要。
交易可不是完美主义者的游戏。完美主义者总希望自己永远正确，但在交易中这是不可能的。在这个行业里，你必须接受自己会遭受损失的现实，这是交易心理的关键。有人说交易其实是在磨炼自己的性格，我对此深有体会。我儿子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毕业的精神病医生，他做过一个很有意思的研究，之前关于交易员的研究大多是针对亏损的交易员，而他专门研究成功的交易员。我给他介绍了一些世界知名的成功交易员，他对这些交易员进行了性格分析。从分析结果中我们发现了几个有助于交易成功的性格特点：第一，他们都非常注重细节，这恰恰是我的弱点（笑）。虽然每个人都有优缺点，但注重细节在交易中非常重要。第二，他们情绪都很稳定，不会轻易受到情绪的影响。就算你走到他们面前，告诉他们一些很糟糕的消息，比如 “你妻子刚刚离开了你”，他们可能也只是淡定地回应一句 “哦，知道了，我现在得去交易了”。他们不会因为情绪波动而影响交易决策，这是他们的优势之一。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发现，他们都不是过度自信的人。你可能会觉得这些成功的交易员，很多都是亿万富翁，他们肯定非常自信，觉得自己什么交易都能做。但事实并非如此，我觉得这可能正是他们成功的原因。在交易中，过度自信往往会让人犯错。回顾我认识的那些交易失败的人，他们很多人都特别自负，总是大喊大叫，吹嘘自己有多厉害，结果最后都失败了。所以在交易中，不要过度自信，要注重细节，保持情绪稳定，这些都是成功交易员的特质。如果大家想了解更多关于交易心理的内容，可以看看我儿子写的书《交易中的心理优势》（The Mental Edge in Trading），由麦格劳 - 希尔（McGraw - Hill）出版。
也就是说，如果一个人在交易中过于自负、过度自信，就很难成为一个优秀的交易员，对吗？
没错，过度自信会让人在交易中过度下注，最终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。
拉里，非常感谢你在这次访谈中分享了这么多宝贵的知识，占用了你不少时间，真的很感谢。如果有人想进一步了解你的交易方法，有问题想请教你，他们应该通过什么方式联系你呢？
请别联系我啦（笑），我现在正努力退休，但好像退得不太成功。我们的网站是ireallytrade.com，我现在基本不公开露面做什么事了，不过每年年底我还是会做年度市场预测报告，这个报告一直都很准，能提前一年预测股票市场的走势。如果大家感兴趣，可以去我们的网站注册，获取相关信息。但除此之外，我真的不想再处理其他事了，不想收到邮件，也不想再指导别人，我现在只想自己做交易，以及完成每年的市场预测报告。
好的，拉里，再次感谢你抽出时间和我交流，我从这次访谈中学到了很多，相信观众也收获颇丰。非常感谢你！
谢谢，非常感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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